文|栀言片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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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栀言片娱
电影《狗十三》是导演曹保平创作中的一个特殊作品。与曹保平之前的商业犯罪片《光荣的愤怒》《李米的猜想》以及之后的《烈日灼心》《追凶者也》有所不同。
《狗十三》是一部关于青春成长的艺术片,以散文化叙事为特色,也与之前的国产青春片有所不同。
影片通过讲述13岁女孩李玩与狗的故事,揭示了人类童年成长的残酷与痛苦。
作为典型的中产阶级家庭成长故事, 《狗十三》也反映了中国式成长环境和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中产阶级焦虑。
在电影叙事中,人物扮演着先导的角色。他们的动作和自发的需求构建了事件,形成了叙事的主题背景。
同时,这个主题背景也在反过来影响着人物,进一步塑造了他们的形象。
举个例子,我们可以以电影《狗十三》中的主人公李玩为例。 她是一个十二岁的叛逆少女,外表病态而瘦弱。这个形象与传统观念中温柔娇美的女孩形象相悖 。
正是因为这种与众不同且具有张力的人物形象,我们才能够建立起独特的人物角色。 通过确立了人物的个性地位,电影可以进一步展开故事的叙事主题。
尽管整部电影似乎讨论的是李玩的狗爱因斯坦是否离世,但是不同人物在面对这一事件时的反应,构建了整个故事的吸引力。 这也验证了“人物永远是编剧的核心所在”的说法。
电影通过准确把握和独特塑造人物,有意颠覆了传统对美的定义 。它刻画了一个不被认为是“美”的女主角。 通过这种反作用力,人物的个性更加突出,观众对人物及人物背后所含的影片主题和价值观念也更加关注 。这样一来,电影成功地将人物的塑造转化为主题的传递。
这部电影以成长为主题 ,但与其他青春题材的电影不同,它更加残酷。 故事以一个完全失败的结局而告终。
李玩最终被驯化,她甚至主动顺应规则和成人世界。 这种残酷在电影中通过“热暴力”和“冷暴力”两个线索表达出来,效果令人深思并感到恐怖。以 下是电影中最典型的几个片段:
在这一场景中,李玩听说爱因斯坦已经找到了,他回到家感到非常高兴,但却看见了一只完全陌生的狗。然而,所有人都坚称那就是爱因斯坦,而李玩却束手无策,无法争辩。
这一现代版的“指鹿为马”情景描绘了一种荒谬而又真实的情况,讽刺了“真实”的本质。 这一情节引发了对于现实与虚构之间的界限的思考和嘲笑。
在这个片段中,李玩回家时喝醉了,正好碰上要出门的父亲,两人在门口发生了激烈的对峙场面,展现出了曹保平导演个人风格的特点:紧凑的节奏、浓厚的情感和强烈的戏剧张力。
导演在情绪节奏的把握上表现出色。
首先,通过 故意拖延李玩找狗的时间来放慢节奏 ,让观众感到难以忍受,从而积聚情绪。然后,利 用动作和声音的沉寂来达到情绪的高潮 ,营造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的氛围。
最后,通过父亲激烈地将李玩的手按在门上和酒瓶碎裂的刺耳声音,突然引爆了早已埋下的“炸弹”,给观众以强烈的冲击。同时, 利用单一的窗户光源,将父亲的脸部大部分置于黑暗之中,很好地展现了人物的危险感和即将爆发的情绪。
这样的处理让观众的情绪得到充分调动,给予观众惊悚而又令人满足的观影体验。
在庆祝李玩保送高中的酒席上,众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一道红烧狗肉被摆上餐桌,李玩却毅然接过筷子,吃下了狗肉,并对叔叔说道:“谢谢。”
这一片段实际上是电影中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一幕,也是最“狠”的一幕。
狗在这里象征着李玩自身,而他主动吃下狗肉,似乎意味着他自己被“杀死”,这一举动标志着李玩的完全妥协和被驯化。
这一镜头也具有极强的仪式感, 画面中的李玩和狗肉置于中央位置,宛如一场庄严的祭典,而在这场祭典中,所有的成年人都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 。
这些旁观者不仅仅是看客,他们还是冷酷行使权力的人。 导演多次通过镜头展现父亲、李堂、继母和爷爷的注视,这些注视看似关切,实则是暗含着一种强迫 。
李玩不得不吃下狗肉,否则他的叔叔将无法展示面子。这种冷酷而冷静地描绘的画面才是最可怕和残酷的。
李玩与爱因斯坦的关系形成了某种反射关系,从这个角度来看,爱因斯坦就是李玩,而李玩也是爱因斯坦 。镜像理论将所有混淆了现实与想象的意识情景称为反射体验。
根据镜像理论,人们会将自我投射到他人身上,所有的他恋都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恋。也可以说,除了情感动物、语言动物和思想动物之外,人类还是一种镜恋动物。
李玩对爱因斯坦的情感是一种自我投射,类似于照镜子的过程,她将自己的身份和追求映射到爱因斯坦身上。
影片开头,李玩的理想被父亲扼杀后,她将对理想的追求转移到小狗身上,并为它取名为爱因斯坦 ,这实际上就是李玩对小狗的自我投射。
小狗可以视为“李玩的映像”,代表着她自己。 爱因斯坦这个名字反映了李玩对物理的热爱,而当假的爱因斯坦被关在厕所时愤怒地咆哮,象征了李玩在得不到家人尊重时的愤怒 。
在视听语言方面,这部影片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广泛运用了近景和特写镜头。 特写和近景镜头能够紧密贴近人物,是表达人物情感的最佳手段。这种表达方式也使观众成为故事的参与者。
具体而言,一场极具代表性的戏是关于李玩被打的场景。在拍摄这场戏时,导演没有选择更为抽离和冷静的拍摄方法,而是选择了身临其境,采用了与剧中人物混为一体的中近景和轻微晃动的近跟镜头。
这种方式使得“家暴”戏充满了力量和情绪的感染力。
观众作为影片的无形一部分,以最直接的方式体验到了父亲的暴力和压迫,感受到了李玩的无助和妥协。这进一步加深了影片的批判性。 观众被引导去反思:中国传统观念下,这样残酷的爱是否合理,对孩子又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本片中广泛采用了主观镜头,这是一种特殊的视角镜头。 它直接模拟主人公的视角,让观众身临其境,成为角色之一 。这种镜头对于表达人物的情感和状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本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在李玩第一次见到爱因斯坦、滑冰、寻狗、遭受打击、以及弟弟的生日等场景中都使用了主观镜头。除此之外,还有奶奶和李堂等其他角色也有自己的主观镜头出现。
电影巧妙地运用了李玩的主观镜头,通过镜头的微微晃动和缓慢的移动来展示她走出浴室见到父亲时的心理状态。
当她转头看向父亲的背影时,她凝视了几秒钟,然后在听到父亲像是下达命令的话语后,默默地向父亲走去。 这一连续的过程以极为细腻的方式表达了女孩对于父亲的畏惧与内心挣扎的情感。
通过这种拍摄手法,观众能够深入地感受到李玩的情绪和心理变化,增强了观众对角色的参与感。
在这部电影中, 除了用李玩的主观视角来表达角色的情感状态外,还利用了动物的主观视角, 让观众更深刻地理解影片的内涵。
例如,在片中,通过蝙蝠的主观视角,观众能够更好地体会影片的丰富含义。
李玩在父亲的暴力下妥协,将假的爱因斯坦残忍地抛弃,但是当一只蝙蝠闯入教室被老师打死时,这突发事件改变了她的决定,她重新找回了小狗。 这一段落具有双重含义,一方面代表着生命的脆弱性。
另一方面再现了父亲的暴力行为——这只扰乱课堂纪律的蝙蝠就像不听话的李玩一样被无情地压制。导演巧妙地运用了镜头来模拟蝙蝠的视角,使观众如同蝙蝠一样被老师一棒子打死,眼前一黑,然后被扔出窗外。这样安排的镜头增加了影片的批判性。
电影中对于李玩的拍摄主要使用了浅景深镜头,尤其在与李堂交流的场景中。
这种拍摄手法让处于后景的李堂甚至在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模糊不清,这与常规的运镜方法有所不同。然而, 这种手法巧妙地表现了李玩与陷入恋爱的李堂之间的疏离感。
另外,在李玩回家的场景中,高放无法理解李玩的想法,他们仿佛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所以高放在整个场景中也一直保持模糊的形象。
这种非常规的浅景深用法在整部电影中频繁出现,不仅突出了人物,同时也表现出了李玩与周围世界及人群的疏离感。
作为一部小成本的青春艺术片,《狗十三》通过现实而清醒的叙事风格,触及到了人类成长的镜像和秘密。
在喧嚣的时代中,导演曹保平坚守着朴素的现实主义艺术精神,这种精神值得每个电影人的尊重与期待。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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